辅助生殖技术(assisted reproductive technology,ART)是指采用医学的辅助手段帮助不育夫妇妊娠的技术,主要包括人工授精( artificial insemination,AI)和体外受精胚胎移植(in vitro fertilization and em⁃bryo transfer,IVFET)及其衍生技术两大类 。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我国 ART 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而随着 ART 不断发展,寻求 ART 助孕的人群急剧增加。
但是 IVFET 及其衍生技术涉及复杂的多个环节,临床患者病因和病情变化多样,辅助生殖药物用法复杂,对患者自我管理要求较高,需要患者良好的配合。 然而目前很多患者无法获取专业的咨询途径,而且接受咨询的医务人员对生殖专科用药认识程度不同,回复咨询亦无统一标准可供参考。 所以针对辅助生殖中大家困惑的问题,本会召集生殖医学相关的医生、药师和护士建立多学科团队(Multi⁃disciplinary Team,MDT),就辅助生殖手术前后药物使用注意事项,可能需要咨询的药物相关问题及回答进行了梳理并达成共识,希望能为接受 ART 的患者提供更加全面的药学服务。
1 意义和目的
IVFET 是 ART 中的重要环节,主要过程包括获得卵子和精子,在体外完成受精,卵裂过程形成胚胎,以及胚胎移植到子宫的过程。 本指引主要就ART 中 IVFET 及其衍生技术的围手术期用药相关问题达成共识,主要包括取卵术和胚胎移植术前后的用药,IVFET 药物的使用主要涉及垂体降调、控制性卵巢刺激( controlled ovarian stimulation,COS)、胚胎的移植、黄体支持以及其他相关治疗,这是一个多步骤,环环相扣的过程。
比如控制性促排卵方案和黄体支持方案多种,药物种类和剂型繁多,最重要的是和月经周期相关性比较强。 如果药物使用不当或保存不当将会导致药物失效减效,如果患者漏用药物等将会影响整个周期的成功率,甚至会取消取卵或者移植周期。 因此需要严格控制各个环节的药物使用,患者也需要严格自我管理。 特别是有基础疾病,需要长期服药的备孕患者,则更需要专业的药学方面的指引。 本指引的目的是为药师、医生、护理人员提供 ART 围手术期合理用药同质化指导标准,为患者普及药物储存以及合理使用等相关药学知识,提高患者用药依从性,降低用药错误发生率,最终提高 IVFET 成功率,保障医疗质量和医疗安全,同时促进医、药和护服务的用药教育的同质化和标准化。
2 服务模式
2.1 服务人员
医疗机构应当对从事辅助生殖咨询服务的医务人员资质进行审核,医师、药师和护理人员应当具有初级及以上专业技术职务任职资格,并经过相关知识的培训并考核合格后才能胜任该职务。
2.2 服务对象
本指引为医务人员为预备实施 ART,围手术期对用药有疑问的备孕女性进行用药指导,服务对象可以包括(但不限于):(1) 正在使用特定药物的患者,包括:降调节药物、促排卵药物、诱发排卵药物、黄体支持类药物以及促生长激素等;(2) 合并有一种或多种疾病,接受多专科治疗的患者;(3)同时使用服用多种药物,包括:西药和中药、处方药和非处方药以及保健品的患者;(4)特殊人群:肝肾功能不全患者等;(5) 疑似发生药品不良反应的患者;(6)其他有服务需求的患者。
2.3 服务方式
鼓励医务人员以拟行辅助生殖围手术期的备孕人群为中心,根据临床治疗实际情况,结合患者需求、围手术期的不同的时期、所用的不同药物,通过电话、微信、公众号、其他媒体和 APP 等方式为患者提供药物相关用药教育和咨询服务,可以是图文、视频、语音等教育形式,从而满足患者个体化的药物治疗需求。
2.4 服务流程
辅助生殖的具体服务流程见附图 1。
3 辅助生殖围手术药物治疗目录及注意事项
3.1 垂体抑制药物
为提高 IVF⁃ET 的成功率,很多生殖中心采用大剂量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GnRH)激动剂以造成垂体脱敏状态(即垂体“降调节”技术),使垂体分泌促性腺激素(Gn)处于低水平(这种脱敏状态在停药一段时间后可恢复),而后再用 Gn 治疗,目的在于避免内源性黄体生成素( LH)提前升高或过早出现内源性 LH 峰,防止卵泡过早黄素化,从而避免影响卵子质量,减少周期取消率,提高 IVF⁃ET 的成功率。
COS 周期中,使用 Gn 促进多个卵泡发育,雌激素水平明显升高,有可能触发正反馈诱发垂体释放LH,出现内源性 LH 峰致使卵泡过早黄素化,影响卵母细胞质量和子宫内膜容受性,从而导致临床妊娠率下降,流产率增高,GnRH 拮抗剂抑制内源性 LH峰,避免在卵泡成熟前出现 LH 峰所引发的提前排卵。 拮抗剂方案自 2014 年在我国开始应用,因其疗程简化、减少治疗用药量、缩短治疗周期、安全有效的特点愈发受到国内各生殖中心的关注与青睐。临床常见的垂体抑制药物及相关资料见附表 1。
3.2 促排卵药物
下丘脑 GnRH 的分泌,对垂体促性腺激素的分泌是非常重要的先决条件;但调节促性腺激素水平的反馈机制则为卵巢激素所控制。 雌激素和孕酮需要通过儿茶酚胺系统影响下丘脑,但对垂体前叶可产生直接作用。 儿茶酚胺系统具有双重功能:去甲肾上腺素促进 GnRH 的分泌,而多巴胺抑制 GnRH的分泌。 促排卵药主要通过对“下丘脑—垂体—卵巢”轴的调节而达到促进排卵的目的。 常用的排卵药有氯米芬、Gn、GnRH 及其类似物、GnRH 拮抗剂、芳香化酶抑制剂等。临床常见的促排卵药物及相关资料见附表 2。
3.3 诱发排卵药物
诱导排卵是指对成熟卵泡的触发排卵,或对排卵障碍患者应用药物或手术方法诱发排卵,一般以诱导单卵泡或少数卵泡发育为目的。 诱导已发育卵泡中卵子的成熟,尽可能地减少发生多胎妊娠和OHSS 的风险。 抗雌激素类和芳香化酶抑制剂因口服方便而广泛应用,但单独使用妊娠率较低。 绒促性素与垂体分泌的促黄体素作用极相似,对女性能促进和维持黄体功能,使黄体合成孕激素:与具有FSH 成分的尿促性素合用,可促进卵泡生成和成熟,并可模拟生理性的促黄体素的高峰而触发排卵。 曲普瑞林系合成的 GnRH 的类似物,具有刺激垂体分泌 LH 及 FSH,从而诱发排卵。临床常见的诱发排卵药物及相关资料见附表 3。
3.4 黄体支持类药物
黄体功能对于维持妊娠状态具有重要的作用。黄体功能不足会导致排卵后孕激素分泌不足、黄体过早萎缩、子宫内膜对孕酮反应性降低等一系列变化,阻碍受精卵着床,并导致孕妇发生早期流产。 黄体支持是 ART 中常用的治疗方法,即在黄体期补充外源性黄体酮,以减少因黄体功能受损造成的不良影响。 目前黄体支持广泛用于体外受精/ 卵胞浆内单精子显微注射( in vitro fertilization / intracytoplas⁃mic sperm injection,IVF / ICSI) 技术中,以提高 IVF /ICSI 成功率,优化助孕结局。 临床上黄体支持常用的药物有孕激素、GnRH 或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等。临床常见的黄体支持药物及相关资料见附表 4。
3.5 其他类药物
3.5.1 (聚乙二醇) 重组人生长激素(GH) GH 作为旁分泌激素在卵巢甾体激素合成和卵泡发育中起重要作用。 在不良卵巢反应(POR)患者中添加 GH协同 Gn 可增加颗粒细胞上的 LH 受体水平和刺激卵巢芳香化酶的活性,从而改善卵巢对 Gn 的反应性,促进患者卵泡的募集,并且增加子宫内膜容受性,有利于胚胎着床。
3.5.2 雄激素 雄激素在卵泡微环境的适量积聚,可促进颗粒细胞的增殖,增加窦前和窦卵泡的数量,刺激早期卵泡的生长。 在 POR 患者中增加卵泡微环境雄激素浓度的治疗可能增加 IVF 患者卵巢刺激的卵泡数和成熟度,这些治疗包括 DHEA、经皮给药睾酮、添加芳香化酶抑制剂、添加 LH、添加 HCG 等。
3.5.3 雌激素 POR 患者卵巢储备低下,前一月经周期黄体末期 FSH 上升过早,促使卵泡募集提前,月经第 3 日促排卵后主导卵泡过早出现,卵泡发育不均衡,获得成熟卵子数目减少。 在前一周期黄体期应用雌激素可以抑制过早升高的上升型 FSH,抑制黄体期过早募集卵泡。 同时外源性雌激素治疗上调颗粒细胞 FSH 受体增加颗粒细胞对 FSH 的敏感性。
3.5.4 口服避孕药 在 POR 患者中,因为晚黄体期上升型 FSH 过早升高,促使卵泡提早发育,在早卵泡期卵泡大小差异很大,黄体期使用雌激素、避孕药或者 GnRH 拮抗剂抑制 FSH,都能改善早卵泡期卵泡发育的同步性,改善短方案的卵巢反应性。
3.5.5 左旋精氨酸 左旋精氨酸是很多细胞内和细胞间生物活动的调节器。 体内一氧化氮(NO)的来源是左旋精氨酸,而 NO 与卵泡发育和子宫内膜容受性相关。
3. 5. 6 二 甲 双 胍 用 于 治 疗 多 囊 卵 巢 综 合 征(PCOS)的胰岛素抵抗。 对于无排卵的 PCOS 患者,采用二甲双胍治疗可使月经周期性增加和自发排卵增强。
3.5.7 多胺受体激动剂 对于高催乳素血症的无排卵女性,多巴胺受体激动剂(如溴隐亭)是首选治疗药物。
3.5.8 中医中药疗法 “POR”是现代医学的病名,在中医古籍中并无记载。 根据其临床症状归属于中医“不孕”“月经不调” “经断前后诸证” “闭经” “血枯”等病证。 根据不同病因制定相应的治疗原则:补肾养血、活血化瘀、疏肝理气,以补肾为主。
4 用药教育
4.1 用药教育意义和形式
用药教育是指对患者提供合理用药指导、普及合理用药知识等药学服务的过程,以提高患者用药知识水平,提高用药依从性,降低用药错误发生率,保障医疗质量和医疗安全。 对于发药窗口的患者,以口头、书面材料、实物演示、视频音频、用药注意事项标签等适宜方式提供用药交代;对于社区患者,可采取集中宣教讲座、科普视频宣教、电话或互联网等方式进行用药教育。
4.2 用药教育内容
(1)药物(或药物装置)的通用名、商品名或其他常用名称,以及药物的分类、用途及预期疗效。(2)药物剂型、给药途径、剂量、用药时间和疗程,主要的用药注意事项。 (3) 药物的特殊剂型、特殊装置、特殊配制方法的给药说明。 (4) 用药期间应当监测的症状体征、检验指标及监测频率,解释药物可能对相关临床检验结果的干扰以及对排泄物颜色可能造成的改变。
(5)可能出现的常见和严重不良反应,可采取的预防措施及发生不良反应后应当采取的应急措施,发生用药错误(如漏服药物)时可能产生的结果以及应对措施。 (6)潜在的药物⁃药物、药物⁃食物/ 保健品、药物⁃疾病及药物⁃环境相互作用或禁忌。 (7) 药品的适宜贮存条件,过期药或废弃装置的处理。
(8) 患者对药物和疾病的认知,提高患者的依从性。 (9)饮食、运动等健康生活方式指导。(10)患者如何做好用药记录和自我监测,以及如何及时联系到医师、药师。对特殊人群,如肝肾功能不全者、多重用药患者以及认知、听力或视力受损的患者等,应当根据其病理、生理特点及药物代谢动力学、药效学等情况,制定个体化的用药教育方案, 保障患者用药安全、有效。
4.3 用药教育记录
(1)患者基本信息及药物治疗相关信息;(2)用药教育的药品信息;(3) 主要的用药教育内容;(4)患者对用药教育的结果是否理解并接受;(5) 签名并标注用药教育的时间。